音乐综艺节目看什么？从《闪光的乐队》看张楚的孤独与处境

现在的音乐综艺节目究竟看什么?看明星名人，看他们穿着打扮，看他们一颦一笑，看他们坐卧走，看他们吃喝睡，看他们谈天说地、打情骂俏、拍拍抱抱……当然还有翻唱老歌、拼贴新曲、台风台步、出场顺序……以上这些似乎都是司空见惯，但张楚出现在《闪光的乐队》这档节目中，则多多少少显得有些非常态、至少是不太搭调。

张楚是传统意义上的歌手，而且是非常特例的那一种类型的歌手，特定的审美样式，特定的受众氛围，这些构成了内地摇滚或“魔岩三杰”的底色。然而，这些年的娱乐浪潮，已经抹平或说荡平了一切非商业因素，唱歌及歌手都已经成了音乐综艺节目的点缀和由头，所以看着《闪光的乐队》中的张楚显得有些孤独无依。张楚有首流传度非常高的歌曲《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》，《闪光的乐队》中，张楚的孤独当然不能说是可耻的，相反该说是可喜的且意味深长的。

说起来《闪光的乐队》还算是相当不错的音乐综艺节目，尤其在歌手的选择上涵盖老中青三代音乐人，以此照顾到了各个年龄段的受众需求。对于80后的观众来讲，有张楚、张震岳、杨坤、信、梁龙等歌手。针对90后观众，有张碧晨、吉克隽逸、杨丞琳、尚雯婕等歌手。对于00后观众，有新生代歌手胡宇桐、周洁琼、马伯骏、王靖雯、朱星杰等。这档节目开播之初，对很多老歌迷而言，尤为可喜的是请到了张楚，因为他之前几乎没有亮相过综艺节目，甚至很少上电视，有关他的娱乐消息更是少之又少。但很多老歌迷可能没有想到的是，张楚来这档节目不是演唱他的原创老歌，而是纳入综艺轨道玩翻唱和娱乐。这一点，可能张楚自己也毫无准备、始料不及。从张楚在这档节目中的反应和处境，我们不难感知这一点。《闪光的乐队》的定位是音乐社交真人秀，重点在社交，这一点显然是传统摇滚歌手张楚的弱项短板。台下候场时间的张楚，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玩手机，显得非常孤单，在“其乐融融”的氛围中显得落寞尴尬。台上表演时候的张楚，要努力适应娱乐程式化的演出流程，他往昔的摇滚个性和表达自由度无的放矢，所以还是显得孤助无奈。作为大家认同的曾经的张楚，更多时候，可以看出节目组一直在想办法利用这一点营造情怀、提醒怀旧。但是，在强大的既定的娱乐洪流里，任何刻意都无济于事。

娱乐精神讲究的是搏出位和存在感，老一代传统歌手很难适应这一规则。遥想几年前，张楚曾出现在某卫视的综艺节目的访谈环节，镜头前的他有些局促不安。当主持人问到他：“您为什么来这档节目?”张楚淡定简洁答：“挣钱。”节目中播放张楚的名曲《姐姐》，主持人调侃道：“这首歌是不是写给一个失踪儿童的，因为他要找姐姐?”“为什么要写姐姐呢?姐夫不生气吧?”那一刻张楚沉默不语，脸上只有无奈。

在《闪光的乐队》这档节目的二十多位音乐人当中，张楚绝对算是前辈。但是，他在节目中的处境一直都是非常尴尬的。对于摇滚乐队节目，之前有《乐队的夏天》，如今有《闪光的乐队》，但两者有着显著不同，不同的节目风格，不同的演绎方式，最大的不同是后者更强调不同音乐人通过互相了解、互相选择组建成不同的音乐搭档，以乐队形式来改编经典。可以说，《闪光的乐队》这样的节目特色，与传统意义上的“乐队”概念是有差异的，更是与以往“独来独往”的“边缘人”张楚毫无关联。

“永远年轻，永远热泪盈眶”，这个口号是摇滚乐队的标配，《闪光的乐队》似乎也有这样的节目初衷，例如该节目总导演曾表示：“核心其实还是做专业的音乐。二十多位音乐人彼此熟悉、碰撞，我也希望让观众有共鸣——朋友和梦想，是能给人以力量的。”对于谙熟并侵淫娱乐综艺的其他歌手而言，《闪光的乐队》无疑是具备宽容度的。但是，对于用作品来确立“人设”的传统歌手张楚，在这种用“人设”来营造氛围、促成作品的新舞台上，尴尬是注定的。尴尬源于错位，这既是歌手的错位，也是审美的错位。当然，通过张楚，我们见证了这种错位。(作者：邢大军)